教會神殿中。

偷偷商議行動的艾倫和安格斯。

歹毒的金絲雀將裝著普娜絲女巫心臟的水晶瓶，交給了站在陰影中的黑暗騎士。

聖潔教會的殿宇中。

華麗厚重的蒼穹頂上，眾神匯聚的壁畫。

迎著和煦的陽光，披著聖潔的頭紗。

浮雕上面神色悲憫的神像，蒼穹頂上華麗的壁畫，泛著時光的陳舊。

神明低垂著雙眸，對於世人的苦難不見。

.......

艾倫受傷之後，就被莉莉絲帶回城堡修養之後。

莉莉絲安心守著自己孱弱的籠中鳥。

幫他上藥的時候，指尖摩挲著傷口，劃過後頸時的戰栗。

陪著他。

夜深人靜的時候，兩個人溫馨的躺在一張床上。

溫暖的被褥高高的隆起。

墻上清冷的銀質燭臺，點著溫暖的燭光，照耀著深色木紋的床頭。

深藍色床褥凹陷。

莉莉絲臉頰側肩上的皮膚白的幾乎發光，昏黃的光照的淡漠面容堪稱溫柔。

像是攏著窗外夜色朦朧薄紗的虛幻。

只在黑夜中降臨。

被血劍刺穿胸膛的艾倫。

後續沒有發燒，沒有感染，只是失血過多有點嗜睡。

面色慘白。

艾倫休養了差不多一個星期。

因為身體孱弱，總是被噩夢纏繞。

總是沈淪在孤寂窒息的神殿裏，追尋永遠都抓不住的身影。

在午夜呼吸戰栗，夜深人靜時，順著眼尾淌下來哀泣。

所以莉莉絲總是呆在他目光能觸及的地方。

讓他從夢中蘇醒的時候，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兩人擁在一起的靜謐時刻。

心心念念的愛人在身側，她就躺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但是艾倫還是希望能擁有的更多。

他總是貪得無厭。

希望莉莉絲永遠都只看著自己，永遠都屬於自己，永遠都在自己身邊。

心裏洶湧的欲望，被艾德琳的介入激化。

讓他迫不及待霸占莉莉絲的懷抱，急切的掃清所有可能搶走威脅的莉莉絲的角色。

“想什麽呢？”

夜深人靜的時候。

躺在床上指尖梳理著艾倫銀白色的長發，一點點撫摸他削瘦到的膈手的背脊。

像是撫摸上好的綢緞。

很舒服。

莉莉絲金色的眼眸中仿佛帶著紫色星空的瑰麗，專註的看著艾倫在陰影中那張昳麗蒼白面容。

赤紅如火焰般的長發隨意披散在枕頭上。

如同奔流的火焰，又像是致命的情絲，纏繞著他的指尖。

“你今天去找安格斯了？”

莉莉絲抱緊艾倫削瘦的腰身。

她低頭沈溺在他懷裏的溫暖。

微微瞇著眼睛，貪婪的嗅著他身上沐浴後的幹凈氣息，以及他身上獨特的血液香氣。

柔軟幹凈的味道。

“你去找他幹什麽。”

莉莉絲掌控黑暗。

艾倫借用黑暗力量傳送到聖光神殿的時候。

她就發現了。

但是莉莉絲沒有出聲阻止，就像是她沒有阻止艾倫去向黑金提問。

也沒有阻攔，她嬌弱的籠中鳥去後面珍藏室內，取普娜絲女巫的心臟。

而且。

艾倫還拿走了阿伽門墓地下褻瀆者的黏液。

她都默許了。

莉莉絲眼眸裏面幽深的像是金色旋渦，被卷入其中就會死在那片絢爛的金色海底。

不帶任何欲望的金色眼眸，擡起眼來看著他的時候。

讓艾倫恨不得把靈魂獻祭給她。

“找他商量怎麽對聖光天使雕像下手。”

覆古意味的裝潢巍峨的建築，各種奢華氣息衣服首飾，連帶床鋪都是罕見的絨光緞面絲被。

惡魔的城堡無論是裝潢還是程設都是暗色調，帶著老舊遠去的舊時代的榮耀。

籠中鳥裸-露的脖頸，昳麗蒼白面容在昏黃光源的映照下。

像是剛剛摘下枝頭粉嫩嫩的桃子。

泛著光澤，漂亮極了。

黑暗中梳理著他順著背脊滑落的銀白色長發。

莉莉絲鼻尖一點點磨蹭著他胸口細軟的皮膚，磨蹭到艾倫呼吸有點淩亂，她的指尖慢慢敲打著他削瘦到病態的背脊。

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但是艾倫總是在床上的時候熱烈而赤誠。

經不起撩撥。

他下意識擁緊莉莉絲，心跳鼓噪的厲害。

試圖用孱弱的身體將惡魔的冰冷身軀暖熱。

下巴暧昧的抵在她的頭頂摩挲。

“停在你身上的，黑色蝴蝶我看到了。”

與惡魔簽訂契約的金絲雀。

只要靈魂契約在身上，艾倫多少都被賦予了莉莉絲的黑暗能力。

所以他能看到。

昨天從窗口飛進來的黑色蝴蝶。

翅膀仿佛是鏤空一樣，上面遍布絢爛是藍色花紋，翅膀帶著尾綴。

在空中帶起長長的銀灰色鱗粉。

晶瑩到發著暗光的蝴蝶，靜默落在莉莉絲的肩膀上，手指上，以及裙擺上透過腐爛的裂隙肆意長出的金色薔薇之上。

微微煽動翅膀，危險而致命的美艷。

“這裏除了植物和我們以外和黑金，沒有任何的鳥類，野獸，飛蟲....”

“而且，那蝴蝶身上帶著的詛咒氣息。”

獲得了惡魔的賜予，本身就是血腥油畫中。

沒死的籠中鳥。

艾倫對於詛咒敏銳程度，朝過莉莉絲的預判。

讓她稍微詫異。

“呵呵....”

“我以為你要過段時間才會知道。”

惡魔從艾倫懷裏擡起頭，她金色的眼眸在發光，低沈的聲線近距離摩挲耳際的時候性感撩人。

“記得故意留在黑市裏，沒有收走的兩幅血腥油畫嗎？”

“那是專門留下的誘餌。”

親吻了下艾倫柔軟的唇瓣。

陰險的魔鬼漏出了冰冷的笑容。

“現在釣到魚了。”

...........

伊妮德紅腫著眼睛，眼淚含在眼眶裏打顫滾落。

一滴滴沾濕她的裙子。

捧著牛奶的手，緊緊抓著杯子，抓到指尖泛白。

“尼克....”

“你到底在附近有沒有看到蘭迪？”

含著哭腔的聲音，帶著審視的視線。

伊妮德擡起頭來含著淚珠的眼眸，濕漉漉的顯得格外動人。

“我沒見到他....”

俊美風流的畫家。

尼克拖了個凳子，反抱著面對面，在伊妮德面前坐下。

亞麻色的頭發胡亂抓在後腦，儀態不佳胡渣子的俊美畫家，尼克整個人透著鼓黑暗的氣息。

“幫你在附近尋找過。”

“也向周圍船夫，洗衣工，酒吧侍從打聽過....”

“但是...沒有發現蘭迪的蹤跡....”

伊妮德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

還是她悲傷的太久了，以至於看任何東西，都是扭曲怪異的。

她總覺尼克的表情怪怪的。

可是面容俊美，極其會俘獲女人芳心的年輕畫家。

尼克那雙溫柔略帶薄繭子的手，捏在肩膀上的時候，帶著的令人沈溺節奏。

仿佛魅妖的引誘。

“抱歉。”

被安撫一句，伊妮德悲傷反而來的更猛烈。

心裏仿佛有刀子在攪動，心肝脾肺都挪了位置一樣的疼。

疼的她整張臉跟紙一樣，捂著胸口呼吸斷斷續續。

手裏的牛奶杯瞬間掉落。

“伊妮德夫人！”

“伊妮德！”

脆弱的貴婦人眼看著經受不住打擊，順著桌子暈著滑了下去。

尼克一把抓住伊妮德滑下來的胳膊，將人拽回來。

“藥！藥！藥！”

旁邊驚慌失措的女仆，手忙腳亂的從衣袍裏拿藥劑。

一群仆從將悲傷暈倒貴婦人團團圍住，這邊手忙腳亂的間隙，那邊四處搜的侍從已經回來了。

壓著配劍刃從屋子後面小門裏面出來，身披輕甲的侍衛，跟圍繞著的夫人伊妮德的侍女路過的時候。

交換了個眼神。

趁著餵藥的間隙。

將藥劑送到伊妮德嘴邊，女仆又貼近耳邊低語了一句。

心裏有鬼的畫家，自然將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

尼克心裏也很緊張。

他如同河水般浪漫多情的藍色眼眸蓋了下來，臉上擔憂神色雖然沒有消失。

但是緊繃下顎線以及微微凸起太陽穴。

顯示他心裏並不平靜。

到底是發現？

還是沒發現？

看著悲傷過度差點攤到在地的伊妮德，尼克心裏緊繃的像是拉緊的鋼絲。

他就是在鋼絲上行走的藝人，地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站在萬裏高空，渾身汗毛都在發怵。

尼克扶著伊妮德的手被周圍擁擠上來女仆擠開。

人聲嘈雜。

面色看似平靜的年輕畫家，心裏回憶著他可能留下的遺漏。

他到底有哪裏做的不好！

哪裏做的不好！

突然猛的想起他和蘭迪撕打的時候，飛濺在柱子上血跡似乎沒有抹去。

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渾身每一寸神經的都開始緊繃，尼克看著被女仆侍衛圍繞在中間的伊妮德。

他開始思考他要從哪裏逃跑，才能成功從一群擠在畫室中貴族的劍刃下逃出去。

目光在所有人腰間巡視的時候，就在尼克緊張到向弓一樣撐滿幾乎崩裂的時候。

服了藥終於緩和過來的伊妮德，遙遙的將手從人群中伸了出來。

“尼克！”

她柔聲的呼喚。

“對不起....蘭迪失蹤我太傷心了。”

被護衛隊長勾起懷疑，隨著侍從搜遍畫室的結果。

被打破。

“我以為是你幹的！”

“我不該懷疑你！”

“對不起！”

就像是即將吊死絞刑犯，最後一秒被釋放。

尼克有一種頭暈目眩的表情。

“對不起，尼克！”

丈夫犧牲，獨子失蹤的可憐女人。

伊妮德病弱呼喚著尼克名字，她眼睛含著淚，氣息薄弱的道歉。

讓尼克覺得有點不真實。

手忙腳亂接了話頭，額頭淩亂的碎發順著臉頰滑落，帶來幾分邪肆味道。

“沒關系！”

“畢竟我這樣身份，跟蘭迪少爺確實相距太遠。”

“懷疑我，可以理解。”

..........

好不容易哄好，哭泣不止的伊妮德。

打發走。

尼克溫柔的自己都煩躁了。

本來沈溺在血腥世界裏沒有掙脫出來年輕畫家。

尼克一個月的都沈醉於描摹，累的靈魂都要消散。

為了還原那種撕裂鬥爭血腥的感覺，完全沈醉在藝術殿堂，被血腥的藝術征服。

至於蘭迪事情處理的到底有沒有幹幹凈凈。

尼克只能說，自己盡力了。

他也不知道到，自己底有沒有遺漏，又到底遺漏了多少。

正當他送走伊妮德慶幸的時候，目光卻掃到被打翻的牛奶桌面上，躺著一塊帶血的禮服碎布。

那一抹刺眼的深色血跡，深深刺痛了尼克的眼睛。

讓他下意識急切的走了幾步，一把抓起被牛奶浸濕的染血上衣。

死死捏在手裏指尖泛白。

怎麽會！

剛剛明明沒有！

反覆揉搓，像快抹布一樣的破布，那是尼克動手那天晚上穿的白色禮服。

明明在殺死蘭迪之後，衣服被他絞碎裂，投入了火爐。

尼克的臉色很難看。

“瞧瞧！”

“你這小子，一臉嚇傻了模樣。”

本來應該是靜謐無人的畫室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潛伏進來中年男人。

科爾交疊著雙手從畫室陰暗處走出來。

他就那麽悄無聲息走到了尼爾身後，突然伏在對方身後說話。

幾乎將尼克魂嚇飛。

殺過人見過血的畫師，下意識操起丟在一旁的餐刀，目漏兇光往後紮去。

專門盯梢的科爾，輕蔑的笑著閃躲，任由著他連帶刀往桌腳上撞去。

尼克悶哼一聲。

整個長桌被撞得猛地一晃。

桌子腿磨蹭著地板發出極其刺耳的聲音，粗糲的像是砂紙一樣的聲音，尼克讓頭的殺意頓時冷靜下來。

“哇哦！哇哦！哇哦！”

“不要這麽兇！”

“是我！”

雙手攤開，極其輕松退後一步，科爾漏出沒有敵意的表情。

“我是你的盟友，我是來收畫的，今天是交易的期限。”

“難道你忘記了。”

毫無威懾力抵在面前的餐刀，性格像來暴戾的科爾一臉懶洋洋的笑，站在尼爾面前。

他那張嘲諷的臉，總是讓尼克想起蘭迪。

想起那個被他砸死的貴族少年。

又是這個家夥！

一步一步將他逼入深淵。

“剛剛看了你作品，相當震撼，沒想到我還是看走眼了的。”

“我承認，你還是很有能力的。”

有才華的年輕畫家，尼克看著科爾那張臉，就想給他撕爛。

他怒視著對方，手指捏的哢哢作響。

“不要那麽兇。”

“你剛才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把你遺失血衣收走...在你殺人之後沒有的處理幹凈的痕跡抹去。”

“現在被帶走，吊死在絞刑架上的人，就是你了。”

“你監視我？！”

將移位的桌子撞到的椅子從地上擡起來，科爾翹著腳笑盈盈的，在手持刀刃的畫家面前坐。

昂頭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尼克。

科爾笑的像是地獄使者。

“當然，從你房門出去外面暗處全是人。”

“不只是你殺人現場處理不幹凈我們善的後的事情，還有你綁架蘭迪的事情我們全看見了。”

“那個孩子好慘！你幹的漂亮！”

“想要永遠堅固的盟友關系，只有一起踏入泥潭的利益集合體。”

“才能信任。”

“好了！好了！”

“別那麽生氣，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

“作為你出色完成交易的代價，這是答應你的三十萬金幣。”

科爾送上了一張帶著支票，他將那章支票擺在桌面上的同時，還從懷裏掏出一張黑色高雅的請柬。

輕輕壓在支票上，放在桌面上慢慢推了過去。

“我為我的無禮感到歉意，為了表達歉意。”

“請您體驗天堂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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